浑身是伤的男子，胆战心惊的伏地求饶，“大哥，误会啦，我们真不是行者，苏统领和奥队，他们才是真凶啊！”
我冷笑着，石子即将砸碎他天灵盖的瞬间，男子失声尖叫，“大哥！大哥！我知道苏雅的秘密！”
石子并未因尖叫，而停止运动，但在砸向他脑壳时，小臂收力，看上去男子被砸倒在地，其实更多是被我用胳膊撸倒的。
开瓢后，男子血流不止，空气中血液的咸腥味，逐渐随山风弥散开来，倒地的男子哀嚎不止，直喊得我心烦意乱，我上前用脚踩住他的头，“闭嘴！听话，可以活得久一点！”
男子闻声停止哀嚎，战战兢兢趴在河滩上，大气都不敢喘，我移步到高个子男人身边，将他腰带解下，双臂反绑起来，转身抓起一把碳灰，洒在男子头上，帮他暂时止住血。
我示意男子爬到高个子身边，自己则就近找了块大石头，盘坐在上面，“你没有权力和我讨价还价，我问你什么，你只可以回答，不能提问。”
男子小鸡啄米地猛点头。
我只稍微一想，便随口问道，“家，到底是做什么的？”
男子名叫陈达达，祖籍江西，缅北臭名昭著的前血奴贩子，被“家”收编后，专门负责发展外线和打探消息，我刚才打死那四个，都是他发展来的外线，而高个子男人叫李二娃，走私犯出身，刚加入不久。
家，是个半邪半*的组织，由行者和使者两个阶层组成，行者分九级，下三番为黑、赤、蓝、青、金五个形态，上三番为遁甲血尸、绿毛魑魅、黑毛魍魉、紫发*四种地神，而在地心深处的天神犼，则是他们这个组织的精神领袖和力量源泉。
使者大多是亡命徒出身，杀人越货违法乱纪的事情，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，他们在组织里，负责协助行者打探消息和售卖*金眸药剂。
陈达达所说的*金眸药剂，与传统成瘾*品不同，这种药剂，竟是可以治愈癌症在内的特效药，副作用是丧失全部记忆，就跟刚出生的小婴儿一样。
“既然是卖药，为何不正大光明的卖？”我狐疑地瞪着陈达达，后者面露怯色，“大哥，这个我真不知道啊，来这五年多，就卖出去两剂，本以为跟着他们能挣大钱，谁能想到差点把命都给搭上了...”
我直视着陈达达的眼睛，他似乎并没有说谎的迹象，接着提问，“普通人是如何成为行者的？标准是什么？”
“天神指定。”陈达达不假思索地回复道。
我表面上不露声色，实则心里已经开始波涛汹涌起来，“你的意思是说，所有行者都是被天神附体后，才可以成为他们的一员？”
陈达达摇头，解释说，“天神不会随便降临人间，它只在祭拜日，通过精神传导，赐予头目力量和行动命令，那过程可吓人了，比普通人变成行者，还要恐怖！”
“哦？”我玩味地看着陈达达，示意他说仔细点。
原来，人类变身为行者，需要先经历“死亡”，黑目行者在祭拜仪式后，会立刻陷入昏迷，当七天后醒来，就拥有远超于顶尖运动员的强魄体格，而赤目行者则需要昏迷十四天，才能在黑目基础上，拥有野兽般的视听能力。
变身为行者需要先经历死亡，这点我倒没有想到，听上去像是传说中的尸变，隐约记得小时候看的《山海经》，似乎讲过僵尸鼻祖就是犼。
“你知道那些人，在成为行者前，都是做什么的吗？”
我忽然对行者，充满无限兴趣，陈达达闻言直摇头，“英雄不问出处，那伙人行事诡异，个个都觉得自己是救世主，其实和神经病没啥区别。“
看来，仅靠陈达达这种底层货色，尚不足以揭开“家”的真面目，我举目凝思，却不得要领，只好问道，“你刚才说，知道苏雅的秘密？说吧，是什么。”
“我说完，”陈达达望眼欲穿的看着我，“大哥你不可以放我一条生路？”
我闻言禁不住冷笑，“自首是你唯一的出路。”
求生的希望落空，陈达达很是失望，他失神的看着四具尸体，低声喃喃，“大哥，你也背了人命，咱俩现在有什么区别吗？”
“回答我的问题，这样你可以活得久一点！”我烦躁地催促。
情绪没由头地烦躁起来，本逐渐熄灭的戾气，出笼猛虎般，急不可耐的想要咆哮。
潜意识中，我依然抗拒自己刚才竟然杀了人，此时装在我身体的灵*，似乎并不是我说熟悉的那个憨批又热血的斜杠青年。
甚至隐隐可以感到，换脑手术后第一次照镜子的场景，那种熟悉又陌生的矛盾感，还有寒入骨髓的冷漠眼神，令我每每想起，心情都会瞬间变得糟糕透顶。
“苏...雅，统领，她从不与使者和行者接触，直到头目两年前失踪，才逐渐开始调整家的经营方式。”陈达达眉毛乱跳，显然对苏雅怨言颇多，但碍于实力不敢得罪罢了，“我们这个组织，在头目领导下，一直在坚持卖药换取生存资本，这世界没钱连棒米地都不敢踩，可苏统领大概在官面待久了，很排斥这种方式，她一直想把组织上交给国家，还说这样才是正道。”
陈达达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，“那些行者身手不凡，个顶个和超凡战士一样，可我们呢？她这么整跟赶尽杀绝有...”
我打断他，“废话少说！”
陈达达冲我献上谄媚的假笑，后怕的咽了口唾沫，继续扯开话匣说道，“苏统领接手组织后，一直试图通过祭拜，找到天神遗留在人间的家，我是使者里面混的最差，但人脉最广那个，毕竟咱在缅北那会儿，也算号人物...”
说到人物二字时，陈达达猥琐的眼神中，竟流转出一丝匪气，“这两年我帮她查了不少东西，前些天她告诉我，不需要继续为她服务了，还说她已经找到*金眸的入口...”
听到这里，我从石头上弹站起来，“她有没有和你说，入口就在川藏交界处的地下洞穴里？”
陈达达摇头，但随即瞪起老鼠眼，不可思议地脱口而出，“大哥你怎么知道？”
我怒极反笑，双手合十揉搓着，感觉身体里的血脉，因为愤怒几乎快要爆体而出，陈达达慌了神，拼命用脚蹬地，想要远离我。
我几乎是下意识蹦出来句，“苏雅找到入口后，想干什么？”
“不知道。“陈达达说完，估计被我吓到，连忙补充，”大哥，我真不知道！”
滞空的铁拳，攥的咔咔直响，我涌起浓郁的打人冲动，却又找不到合适目标，举起刚才坐的大石头，发泄地将其抛到河水中。
高个子男人，也就是李二娃，此时迷迷糊糊睁开眼，陈达达见同伙醒来，兴冲冲喊了句什么，但马上收住口，可怜兮兮望着我。
自进洞以来，最近发生的所有事，现在看来都不是偶然事件，而最令我无法接受的是，无论是犼，还是苏雅，他都对我感兴趣的原因是什么，难道我是她俩失散多年的野爹？
短短几秒，想了很多，包括自首后的牢狱生活，如预知未来般，在我脑中幻化成一幕幕真实无比的画面。
我回过头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，“带我去大峡谷。”
陈达达回了句没问题，李二娃长着张凶脸，其实比陈达达还要面条，典型的外强中干，我此时懒得搭理这俩瓜皮，只想搞清楚，苏雅为什么对我感兴趣的原因。
临出发前，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，于是叫住陈达达，问道，“欧阳欣悦你认识吗？”
话音刚落，陈达达见*般看着我，就连李二娃也脸色发白。
“大...大哥，你和苏统领什么关系，该不会是一家人吧？”
陈达达害怕地看着我，这种恐惧，与之前受到的死亡威胁不同，前者属于外部因素，后者的恐惧，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。
我相信，此时如果我点头，即便有十挺重机枪在手，他俩也会毫不犹豫掉头就跑，哪怕被打成马蜂窝也在所不惜。
这个反应，超出我的预期，拉长脸，闷声问道，“看来你还真认识，苏雅在浴室中，到底看到了什么？”
陈达达膝盖明显发软，距离扑通跪下，就差一根稻草的重量，他带着哭腔说，“哎妈呀，小弟有眼不识泰山，您放过我吧，我就是个财迷，不对，我自首，马上就自首，枪毙我也愿意啊...”
我不悦，怒道，“要死要活随你，回答我的问题！”
陈达达张着嘴，大口喘着粗气，整个人陷入极度恐惧中，已然有些疯癫前兆，站他旁边的李二娃，也好不到哪去，帕金森附体般不断颤抖，我凌厉的看向他，这货扛不住，耷拉着脑袋，怯诺诺小声说道，“那小妞订购了*金眸制剂，可她压根没病，注册药剂后，见*的没有失忆，还...还变成世界上唯一的金目行者。”
我皱起眉头，行者分九级已知晓，但具体每级行者有何不同能力，陈达达也并不全知道，蓝目尸化后，已然脱离人类相貌，那恐怖的攻击能力，要不是因为大意，恐怕一爪子就把我拍成肉饼了。
“可欧医院，这是没变完吗？”我问。
李二娃被我问住，他加入时间不长，比我知道的强不了多少，我动身上前，两巴掌将陈达达打醒，又重复一遍问题。
陈达达说几字，便吸溜下大鼻涕，“不，她被统领封印了，那晚在浴室，是她进化最后一步，金翅都长出来，可是苏统领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，把女孩的进化停止了，那小娘们身上长的人眼，被我和郎中，一个一个扣掉，太他妈渗人了，那些眼珠子，都是从活人身上扣下去，又长在她身上的。”
看来，欧阳浩一对我撒了谎，不对，应该说，他被骗惨了！
照目前得知的线索，我感觉苏雅，似乎在筹谋一件事情，主线是围绕我展开的，而且很有可能对犼极为不利，这一点是从犼对讲话的语气判断出来的。难不成，我是犼的转世？就像《西游记后传》里的如来，无天夺权后，如来遁入轮回，但无天只要杀掉转世凡胎，就可以赢得胜利...
陈达达打断我的冥想，“大哥，我能插个话吗？”
我微微颔首，他避开我眼神直视，小声道，“您可能还需要去一趟蒹葭天坑。”
蒹葭天坑？川藏交界的洞穴，竟有这么古老的名字...
我问陈达达为什么，他用几乎快抓狂的眼神看着我说，“天神让我跟你说的。”
“扯淡！”我从鼻子里发出鼻翼，反问他，“你又不是行者，怎么可能听到那个附身狗的声音。”
“哎妈呀...我现在...好像也是了...”陈达达欲哭无泪的说完，瞳孔陡然放大，直到撑满整个眼球，然后毛细血管迅速充血，变成赤红色。
我下意识倒退半步，喀嚓、喀嚓，两声脆响后，陈达达脱臼的双臂复归原位，他瞪着血红色眼珠看向我，嘴角露出一丝邪魅微笑，“我们又见面了，赤目行者。”
（未完待续）鲁小鱼